PS.I Love You

一.

Dear ：

想先寫P.S，卻忘記了

有一些順序必須打理

昨日關在浴室裡，一整晚

為一缸池水的去向憂傷

洗盆沒有癥兆，毛巾太早

露出霉斑

你走後的歲月一直長出毒蘑菇

在每一所房子

空間裡有必須小心豢養的

空虛。空氣的語言

必須相互撞擊才能生長

我們組合了形象

卻忘記放上嘴臉

消失前必須先劃一條虛線

把什麼與什麼分隔掉

尤其故事。

容不下沒有血肉的人

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太多剩餘穿過雲層

打空我們的影子

你留下了回頭丟失了轉身

秘密排著隊等待進入

我們的遺忘

即將私有化的舊情舊感

二.

Dear ：

忘記了署名，還是留下了

掛號地址。每一個颱風都傾斜

每一個風眼

都帶著懷舊氣息

許多年前，

曾經來過一場雨

毀滅了大大小小的足印

那些角度。都習慣偏差

一間黑白照相館，用照片補丁著

留在單車後座的歡迎光臨

臨走前拉一拉快門

咔察越過我們跌入對岸的海

地址被颱風打得歪歪斜斜

放進信封裡的地圖比我們更早一步

與路線失去聯絡

你的生活好像駛得很遠

抑或你從來不曾拴住

各自揀取多餘的某一日

用繩子串成風鈴。下雨的時候

會聽到海的聲音

像鞋子一樣大規模遷移

三.

Dear ：

聽一首歌。看看消亡

可以延伸至那個程度

畫一個煙圈，看看肺部

甚麼時候咳嗽

你坐在床邊。側臉有半支煙的厚度

與對摺的床

每日凌晨，拉扯床單

一張界限不明的地圖，一一標示

那些離去的坐標。

什麼時候回到位置上

打開所有不適應夏天的衣櫃

綑綁所有變不了蝴蝶的結

與傢俱簽紙；與空間續約

把要說的話寫在抽屜

配一個永不悔改的鎖

你的頭髮帶走了一些噴嚏

頭髮愈留愈瘦。鏡子裡的人

每天早晨向我打招呼

我忘記了方向，手不知要往那裡擺

窩在棉被孵化不同的城市

與同一類人

或許有一天我將變成床單的牛奶白

或許某一天

我將變成另外一個租戶

與自己進行各種不同形式的分享

所有二份一孤單

四.

P.S

所有不同的形式

都揉合在一張紙內

戴德利沒有為《此時此刻》總結

所有走失的風都是情節剪掉的分秒

那一天我們決定了看電影

在家裡一字排開所有杯具

等待回來之後看看房子有多潮濕

我們都希望抄襲一兩句對白

貼在想跟對方說的三百六十句種種

日記本還未交換。

文字便越過各自的邊界

在不同地方流浪

最終可能回到電影播放著的

一間巴洛克式酒吧

成為其中一個點威士忌加冰的人

房間裡只有浴室傳出聲響

所有水氣都找不到落點休息

我拴在椅腳的鎖鏈，總不太牢固

在半夜2份1地

呀呀作響。像電影裡

兩匹過於成熟的走獸

繫在什麼地方

團團旋轉，芭蕾舞者般旋轉

像走了很多很多的路，卻從來未離開過

那個旋轉的圓心